徐莉

　　小雪節氣后，天越來越冷，我不禁想起李家湯圓來。

　　記得在市區幸福中路西旁，老紅旗電影院門口，一陣陣清脆的梆子聲，準時在街燈亮時響起。敲梆子代替吆喝，老顧客一聽就知道，李家湯圓正在出攤。過往行人若覺得新奇，循聲而去，到跟前一看，“哇，原來是賣湯圓的！”欣喜坐下，“來一碗！”

　　當一碗熱騰騰的湯圓端上桌，來不及贊美它們的圓潤、潔白，湯勺早已按捺不住，迅速挑起一個，先放于唇邊，輕吹幾口，然后小心咬開軟糯的外皮，這時，黑芝麻糖餡在齒舌間流動，一股香甜頓時溢滿口腔，第一個湯圓，美美地滑進胃里。

　　一埋頭，滿滿一碗的湯圓，被我吃喝一空。勺尖碰著碗心，清脆一聲“叮啷”，我抹了一下鼻尖上的汗珠，掏出錢來，大聲說：“老板，收錢！”兩毛錢一碗夜宵，值！

　　因為我的經常光顧，與攤主漸漸熟悉。湯圓未熟前，我會先盛上半碗滾湯，喝下暖暖胃。有時，我一扭頭看到電影院散場，走出的人將木桌坐滿，攤主邊與顧客打招呼，邊往鍋里加湯圓，忙得不亦樂乎。

　　攤主兒子坐在鍋旁不遠處，忙著包湯圓。大竹篾里，包好的湯圓上撒上一層糯米粉，再將竹篾端起來，晃動幾下，再在湯圓上均勻滾一層米粉，下鍋時不會黏在一起。大鍋旁攤主撐勺，只見他將鐵勺口朝下，從鍋邊向鍋心輕推幾下，耐心等待湯圓熟透。等的間隙，他拿起梆子，又清脆地敲兩下。不一會，熟透的湯圓個個白胖胖地從滾湯里漂上來。

　　包湯圓不語，只顧手里活。煮湯圓不吆喝，只敲梆子。但他對每位顧客都熱情微笑地打招呼：“您請坐，稍等給您端湯圓來。”雪白小碗，盛上十個湯圓，再加半勺湯，滿滿當當。湯圓湯圓，必須有湯有圓，連吃加喝真是美食享受！

　　有一次，一對情侶要了兩碗湯圓后，就坐在我身旁。女孩圍著大紅圍巾，頭靠在男孩肩上。他們聊著電影里的情節，聊著電影里的愛情。女孩長得俊俏，笑的聲音很甜，說話聲音也很柔。我感覺周圍的人都被她笑聲感染了，那碗湯圓吃起來更有一番風味！

　　有時電影院清場，街上行人少了，街燈下，煮湯圓的大鍋還冒著熱氣，清脆的梆子聲還在大街小巷里回蕩著！

　　這么多年過去了，李家湯圓攤點，已從繁華的幸福中路遷移。但李家湯圓的獨特手工制作的工藝，還在代代相傳，湯圓特有的軟糯香甜，仍讓品嘗過的顧客回味無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