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華悅

　　最初，和“八一”有關的美好回憶，來自于父親。當時，我還是孩子，和母親以及兄弟姐妹們，生活在老家所在的村子里。父親是軍人，常年在外，唯有在“八一”這樣的日子，或重大節日，才會歸家，一家團聚。

　　多數時候，一家人聚少離多。“要嫁就要嫁個軍人！”這是當時流行在姑娘們之間的一句話。母親和父親的結合，羨煞了許多人。而小時候，每次說起父親，我們也總是一臉自豪。有個當軍人的父親，是令無數小孩羨慕的事兒。

　　每年的“八一”，父親都會回來，在家里過上一天。當父親穿著筆挺的軍裝，出現在村口的時候，往往會引起不少人的圍觀。父親每次回來，都會提著大包小包，有玩具，有零食，還有各種衣服鞋襪。那時，對孩子來說，這可是挺稀罕的。因此，孩子們都盼著父親趕緊回來。

　　“八一”那天，正值暑假。但一大早，平日里喜歡賴床的我們，再也躺不住，一早就起來。洗漱后，吃過早飯，幾個孩子就趴在窗臺上，眼睛都不眨地盯著外頭的馬路。

　　老房子在大路旁，有一扇窗戶正對著大路。那一張張稚嫩的臉，眼中滿是期盼的光芒。在孩子們看來，父親那出現在馬路另一頭的挺拔身影，是在漫長的期盼后，所迎來的快樂時光。

　　那時，我在窗內，父親在窗外。

　　后來，父親退休了，回到了村里，安度晚年。而我，也有了自己的孩子。再后來，孩子們長大了，各有各的世界。大兒子向往軍營的生活，考了軍校，畢業后如愿成了一名軍人。

　　因為兒子，“八一”這個日子，又成了舉家盼望的日子。

　　兒子在城里，但軍營里事多，一來一回挺折騰的。所以每年的“八一”，反倒是我到城里，看看兒子。每次提著大包小包，走近兒子的宿舍，總會在到達前，看到兒子的臉，在窗戶中若隱若現。那時的兒子，就像小時候的我們，在窗前盼望著親人到來。

　　那時，我在窗外，兒子在窗內。

　　一扇扇窗，各不相同。可細細一想，窗里都是盼望著親人的眼神；窗外，是渴望著團聚的親人。在目光匯聚的那一刻，愛如潮水，奔涌而出。

　　窗里是愛，窗外也是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