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疑人”是我的一個朋友,“疑人”的諢號也是我給他起的。疑人生性好疑、多疑,你不論跟他說什么話、講什么事,他總是“疑”字當頭,“惑”在其中,且自以為是,頑固得很。
前不久,在酒桌上,有朋友提起家鄉一父母官榮升辭行之際,周圍十里八鄉老百姓敲鑼打鼓前來歡送,有送鮮花的、有送錦旗的、還有激動流淚的,歡送場面十分熱烈感人。一桌人都隨聲附和,贊頌不止。疑人聽了,哈哈一笑說:“其它不講,單說這歡送,恐怕是有人導演的,老百姓是怎么知道他某天某時離開的?又怎么來得及做這個、送那個?”
有一年年終,單位領導給疑人發了一個獎,以表彰他對工作認真負責且做出了突出成績。疑人手捧獎狀,笑逐顏開,情不自禁地又跳又唱。同事見狀,都說他“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”。疑人聽了,收住笑,低頭疑思起來:“他們是不是說我太天真、太幼稚了呢?”
前幾天,疑人看到大街上有十幾輛軍車馳過,又發表“疑高見”說:“看樣子是要打仗了,‘臺獨’的日子不好過嘍。”
單位里有個小青年愛好寫作,經常給報紙投稿,有幾回還登上了大報。不少人很驚奇、佩服。疑人砸吧著嘴說:“凡事皆有因,各有各的路。我估摸他報社里面有什么關系。”
去年高溫期間,市局給環衛工人送來茶水、綠豆湯和防暑降溫藥品。有人說,感謝領導給我們送來溫暖。疑人卻一本正經糾正道:“這話不對,現在已經夠暖的啦,不能再送暖了,應當說,送清涼,涼比暖好。”
......
疑人就是這么一個人。已是奔五的人了,按說,快到“知天命”之年,早該“不惑”了,他卻是愈過愈疑、愈過愈惑。大千世界,人事紛紜,沒有什么他不疑不惑的。他甚至懷疑老婆當初之所以看上他,并不是因為他的相貌、他的人品,而是因為他的性格--多疑的性格。他老婆說:“他這性格是天生的,性格即命運,性格即婚姻。”疑人說,“我對老婆這句話深信不疑。”除此以外,他還有什么信的呢?”疑人禪似地解說:“疑即信、信即疑。疑了便信了,信了便疑了;疑了便明了,明了便疑了。”
當然,疑人并不是愚腐之人。他有文化、愛學習、肯動腦,工作認真、為人耿直。所以,單位里同事、朋友間,有不少人喜歡跟他談天說地,愿意聽他“疑論”、“闊論”。
說實話,我不大贊同他那些“疑論”、“闊論”,但我愿意跟他交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