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巨匠高二適(二十五)
□ 曹洋
六、人生初度:與韓國鈞的文字之交②
在國民黨權力紛爭的中心,高二適卻能獨善其身,且全身而退,何以能實現?我們可從他與韓國鈞十余件書信中窺視出端倪。梳理這些信札,大致可分為如下幾類內容。
一、心懷國憂,感時傷世
1936年2月,高二適初到南京僑務委員會,韓國鈞即來信詢問僑務情況,高二適回函:
晚向服務鄉校,承樹人先生引為文字之交,今春二月招來京門,因被留以執事。始于僑情,甚少研究。如公退處山林,關心僑胞,讀來諭似頗之(缺字)憂天下之志者,知所慮深遠矣。承詢各節,謹當別紙貢陳,請賜垂詧,僑會組織及月報等亦各撿奉一二冊,望乞哂存,挽近政事亦大略盡是矣。
高二適此函中一呈述“文字之交”,二踐行韓國鈞教諭“憂天下之志”。但由于國民黨腐敗失策,致使內憂外患,6月26日,在致韓信后附十三首詩,其中兩首滿腔熱血,卻又無可奈何:
6月8日,燈下閱報
拼殘獨伴孤檠生,短發行吟夜色遙。天上攙槍何日落,人間狐兔幾時消。來年去歲都堪惜,酒綠燈行(缺字)不自聊。惟有杜陵憂社稷,空將熱淚灑中宵。
偶成二首
碌碌窮愁氣未平,中原又見動刀兵。討胡將士思王猛,喻蜀文章要馬卿。
出處于時寧忼直,及身如我定清明??窳鲌虨闀?,等是無家問死生。
高二適在此提出“定清明”的“書生計”是:武用王猛一樣的將領掃平倭寇,王猛被稱作“功蓋諸葛第一人”,輔佐苻堅統一北方;文能重用司馬相如安撫內亂。這是對老蔣“攘外必先安內”——消極抗日全面剿共政策的否定,當然,高二適的“濟世”之策在老蔣們看來是文人的幼稚。當高二適看到報紙上的壞消息時,只能空嘆,只能以“憂社稷”的杜甫自喻,將兩行熱淚灑向茫茫的夜空。“惟有杜陵”一語隱含著對自己周遭國民黨高層的失望。因此他在《讀史雜感》一詩的序言中表達了為國憂的孤獨:
此夜已長短檠,獨坐偶然檢史冊,泛覽古今,哀昔人之未遇肆,余心之不樂始,張衡四愁有懷玉案,梁鴻五噫實感帝京,行已多愁,寄言于雅,知我者,謂我心憂可也。